1986年高龄红军给丈夫扫墓,自己竟成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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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,联合国倡议的“国际和平年”正式成立,此时祖国大地也充满勃勃生机。这年春天,一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,在子女的搀扶下来到江西省兴国县烈士陵园,她走路颤颤巍巍,但还是坚持要去扫墓。
偶尔还有些低语,让人听不太清,直到走到下一座墓碑前,刻着“红军烈士赖来发永垂不朽”,老妇顿时泣不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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兴国烈士陵园
这正是她前夫的墓碑,她在墓碑前放上了花,给前夫扫墓时,子女突然说:“母亲,刘法玉不是您的名字吗?这旁边的墓碑上刻着刘法玉!”老妇人连忙仔细辨认起来,发现这墓碑上竟真刻着自己的名字,一时之间哽咽道:“组织没忘记我。”
这位老妇人明明活着,为什么会有一座刻着她名字的烈士墓碑呢?
老妇名叫刘法玉,年5月出生在江西省兴国县的一个贫困家庭,由于家中有七个儿女,加上旧社会重男轻女的思想,刘法玉一直不受父母喜爱,做再多农活和家务,也没得到父母的好脸色。后来,田地都被地主抢走,只能靠父亲给地主家做长工一点点钱来维持生活。
但家中人口太多,父亲为了少许钱财,把年仅7岁的刘法玉送给别人,丝毫不管刘法玉的哭喊声,只是声称去别人家当童养媳。在旧社会,贫困家庭经常会有童养媳的情况发生,因为家里太穷,怕自己儿子长大后娶不到媳妇,就会从另一户不想养女儿的家里把孩子抱回来,最好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,两人一起长大,长大后就可以直接成亲。
刘法玉来到的便是这种家庭,丈夫赖来发比自己大一岁,家庭条件也十分贫苦,但孩子比刘法玉家少,压力没那么大。来到赖家的刘法玉依旧过着和之前一样的日子,没有改变,唯一幸运的就是赖家对她还不错,没有虐待她。就这样,7岁的刘法玉每天跟8岁的赖来发上山挖野菜维持生活,二人就这么一起长大,也逐渐产生了感情。
年,饱受地主压迫的贫苦农民在我党的领导下闹起革命,消息很快传到兴国县。刘法玉从小就知道地主是如何压榨农民,对他们更是恨之入骨,年仅17岁的刘法玉主动加入农会,在打土豪过程中,一直积极冲在最前面,很快就被选为农会的妇女队长。刘法玉在这种情况下,本来可以选择结束这段封建婚姻,但她对赖来发已经产生感情,年二人成婚。
刘法玉并没有因为结婚而放弃革命事业,她积极参加各项活动和会议,认真学习各种思想,对工作充满激情。在与我党人员打交道下,慢慢对革命更加了解,刘法玉逐渐对当下的生活不满意。她不想当一个农村妇女老实本分活着,国家正在经历种种危险,不能只靠其他人撑着,自己也想出一份力,她决定要闹革命!
赖来发得知妻子的想法后,一开始坚决不同意,此时赖来发心中还有着传统观念,认为女人怎么能天天抛头露面呢?但刘法玉坚持自己的想法,并劝说丈夫:“如果只想这些过下去,不推翻旧制度,我们依旧过不上安稳日子。”
在刘法玉的反复劝说下,赖来发还是同意了。在妇联主席危秀荣的介绍下,刘法玉参加了工农红军。心中充满斗志的刘法玉,工作十分热情,被安排在后勤部门的她,每天完成自己的任务后,还会主动给战友们帮忙。工作细心、表现出色的刘法玉,很快被组织安排去往更重要的卫生部。在卫生部,刘法玉学到了很多专业护理知识,也时常会帮忙照顾伤员。
年2月,刘法医院,当时正处于国民党军对红军展开“围剿”期间,医院在这种恐怖时期下十分困难。外面道路也被国民党封锁,反“围剿”作战导致伤员大量增多,可医疗设备不先进以及药物缺乏,使得战士们得不到良好的救助,伤口持续恶化无法作战。
刘法玉看到这些情况十分痛心,为了让战士们尽快康复,她想到可以使用中药来治疗,自己从小就上山挖野菜,对药材也有一定的了解。在现在缺少药物的情况下,自己可以带人上山去挖点草药救急。很快,刘法玉挑选了一部分人,教会她们识别草药后,就经常带人上山采集药材,用各种民间方法,想尽办法为伤员治疗。
在这期间,刘法玉也跟随医护人员学习打针、输液,还跟着一位老医生学了针灸、按摩等技巧,很快成长为一位优秀的红军护理员。一直坚定党的信念,尽心尽力照顾、治疗伤员,一心想让他们早日康复重返战场,刘法玉在年年底正式成为共产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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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征油画
年,第五次反围剿失利,红军被迫开始长征,刘法玉这时也随军出行,刘法玉和战友苏莲、钟三秀被分配到彭德怀率领的红三军团一个连做医护工作。在这里,刘法玉见到了丈夫赖来发,久别重逢的二人十分开心,刘法玉连忙询问丈夫怎么也参军了。
原来在刘法玉离开后,日子一天天过去,赖来发逐渐理解妻子的决定,贫苦人家为了不受苦难,不受压榨,只有进行革命才能有出路。年,赖来发也选择加入红军。但长征路途艰难险峻,二人没有机会顾及儿女情长。短暂叙旧后,互相打气,又各自投身到战斗中。
红三军团一路不畏强敌,咬牙坚持信念,与敌人拼死搏斗,连破三道封锁线,接连作战导致队伍伤亡惨重,但大家士气越发高涨。一天夜里,急行多里的士兵们已经十分疲惫,但没有一个人叫苦。刘法玉也正搀扶着一名伤员,缓慢前进,身上还背着医疗包的她体力不支,慢慢落到了队伍后面。
这时,一个个头中等,说着湖南话的红军走到刘法玉身边,和蔼地说:“两个小同志要加把劲啊,可别掉队了!”当发现刘法玉因为搀扶伤员才落后时,很快伸手拉起伤员的胳膊架在身上,语气十分坚定地说:“好同志,坚持下去,敌人越疯狂,就代表我们离胜利越近了!”
这位红军一边询问伤员的伤情,一边向刘法玉了解医护人员的工作情况,很快三人就追上了大部队。天蒙蒙亮时,一位小红军牵着马走过来,对一路都在关心刘法玉的红军喊道:“彭总,您都走了大半夜了,上马休息会儿吧!”刘法玉这才知道,眼前这位和普通战士穿着一样衣服的红军,竟是红三军团的总指挥彭德怀。
想到彭总那些关怀的话语,刘法玉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充满力气。彭德怀也对士兵们大声喊道:“同志们,我们的目标就是铆足劲突破敌人的封锁线,不能被敌人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。坚持下去,胜利势必属于我们!”正在前进的战士们听到这话,顿时精神上涨,行军脚步也明显加快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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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德怀
当部队行进到一条山间小道时,突然一阵飞机轰炸声传来,枪声四起。危急时刻,部队长官果断命令战士向两侧高山冲锋,以最快速度占据有利地形,向正往山上袭来的敌人展开还击。刘法玉等医护人员和伤员因行动不便,暂时在半山腰上一个洞内躲藏。
战斗持续了一整晚,满山遍地都是尸体,敌人见强攻不行,在凌晨撤退了。敌人虽未攻下,但在敌机的狂轰滥炸下,伤亡也很大。不等敌军全部撤下山,刘法玉和几位医护人员就连忙跑出来为伤员进行包扎抢救。一阵忙碌后,天已经大亮了,在刘法玉附近的战友苏莲突然哭叫:“刘班长,您…您丈夫赖来发同志…牺牲了!”
刘法玉心一下就凉了,手颤抖着给身旁这位伤员把伤口包扎完毕,连忙跑到苏莲身边,只见自己丈夫已经被炸得身首异处,但手指依旧紧扣着扳机。刘法玉终于忍不住,扑在他身上大哭起来。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,战场上还有许多受伤的战士们等待救援,仅哭了几声,她便立马站起来继续实施救援。
革命还要继续,队伍还需要自己,刘法玉知道自己不能一直为丈夫牺牲而悲痛,在战友的劝慰和帮助下,亲手将赖来发下葬,又迅速投身到救护工作中。年,在贵州境内一场战斗中,由于敌军追击,导致我军9天9夜没有机会休息,炊事班也做不了饭,甚至连热水也准备不了,士兵们只能靠吃野草,喝河水坚持下来。
红军在接连不断的战斗中,经常有伤亡,还有不少人在路上饥饿误食引发疾病,刘法玉每天的工作任务都十分繁重。但长此以往的刘法玉,早对这种生活无比习惯,唯一让她苦恼的就是极度缺乏药物,看着众多因为没有药物救治的战士,刘法玉的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重。
一天,部队刚脱离敌人的包围圈,正要躲起来休息,刘法玉赶紧跑向附近的村子,想找老百姓求点药物。路上经过了一处围墙,发现上面有白石灰,想到之前一位老中医教自己,石灰能起到消炎止痛的作用。刘法玉立马将石灰粉都刮下来,装好带回去。
回到部队后,刘法玉刚想把石灰粉拿出来给战士们使用,但又想到,这个法子自己也没用过,万一出现意外该怎么办?思前想后,刘法玉决定先拿自己试验一下。正当她打算用小刀割破自己的手臂时,一位战士连忙阻止道:“刘班长,怎么了?为什么突然要对自己下手?”
刘法玉只能将情况如实告知,战士听完十分钦佩刘法玉的献身精神,说道:“刘班长再怎么担心,也不能对自己下手啊!本来我们伤员就多,你出了意外那不是雪上加霜。我也受伤了,直接对我用药就好!”说完,便把受伤的手臂伸出来。刘法玉虽为自己鲁莽的想法懊悔,但依旧不敢直接对战士用药。
战士看出刘法玉在犹豫,笑着劝道:“有药总比没药好!你就尽管用吧!”刘法玉小心翼翼在手臂上撒石灰粉并包扎好。因为担心出意外,她一整晚没睡着。第二天一早,就找到那名战士,只见战士高兴地举起手臂说:“刘班长,你看,这伤口一夜就结痂了,谢谢你!”
刘法玉终于放下心来,开始给其他伤员也敷上石灰粉,效果都不错。这个方法也很快在部队传开,被大家使用。短暂休息后,队伍继续上路,尽管刘法玉找到了石灰粉消炎的方法,但作用实在有限,大量战士受伤需要的药物十分庞大。
年,一路上的战斗导致红军减员严重。我军重新进行整编后,刘法玉被分到彭雪枫的红十三团。一天,彭雪枫找到刘法玉和钟三秀,真诚地说:“两位同志,我现在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想要交给你们。如今部队药物稀缺,有许多伤员因得不到及时治疗而倒在长征路上,为了剩下的战友,组织上决定派你们去武汉取药,但如今人手紧张,没办法派人护送,你们能完成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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彭雪枫
二人深知此次任务的危险,但为了战友们,还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。之所以选择二人,也正是因为武汉接头的医生,是刘法玉参加红军时认识的曹医生。第二天,刘法玉和钟三秀乔装打扮一番就动身了,一路艰辛跋涉,终于抵达武汉。
但此时的武汉已经被敌人严密封锁,到处都有人检查,而二人带着接头的信件,明显不能直接过去。这时,刘法玉发现了一位女乞丐,心生一计。很快,两人扮成乞丐,守门的检查员看见二人衣着破烂,也没有认真盘查,二人就这么混进来了。医院,二人成功与曹先生取得联系,并约好第二天去车站取药。
第二天,曹医生与刘法玉三人交接完毕。正准备离开时,一队警察来了,立马发现了刘法玉身边装着药物的袋子,当即打算解开瞧瞧。曹医生眼见要暴露,直接掏枪打死其中一名警察,让刘法玉钟三秀二人快跑,他殿后。但在敌人赶来支援后,刘法玉二人不幸被捕,曹医生也因此牺牲。
敌人抓住刘法玉二人后,严刑拷问曹医生以及她们二人的身份,要求说出用来联络的秘密基地。但二人不肯开口,始终没暴露曹医生的秘密联络站和红军的情况。眼见拷问不行,敌人把刘法玉单独带出来,拿着点心和银元诱惑她,刘法玉还是说自己不知道,敌人恼羞成怒,对她一阵打,当场将刘法玉右手小拇指砸断,至今都是弯曲的。
在被关押几个多月的一天傍晚,看守突然说要带她们去个好玩的地方。随即,刘法玉他们和其余几名犯人被带上一辆警车,刘法玉不知道车开到了哪里,只能透着夜色看见仿佛是在一条山道上。
突然,山林传来了枪声,驾驶员当场毙命,汽车直接撞在一块石头上。在枪声中,隐约听见山林中有人大喊:“同志们快下车!我们是红军游击队!”刘法玉和钟三秀听见,对视一眼,相继跳车,滚下了山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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红军游击队
战斗一直在持续,刘法玉怕自己现在去找游击队,会被敌人察觉,一直躲在暗处一动不动,想天一亮自己解开绳索就去找红军游击队。太阳渐渐升起来,刘法玉四处呼喊一起跳车的钟三秀,但一直得不到回应,孤身一人的她正好偶遇一上山砍柴的老人,这才解开身上绳索。
老人得知刘法玉是闹革命才被国民党抓起来的,十分佩服这位女红军,连忙带回自己家休息。住了三天后,方圆几十里的村落都没打听到红军游击队的消息,刘法玉实在坐不下去,一心想要找到大部队,孤身一人就踏上了寻找部队的旅程。
她从武汉来到四川冕宁,历经十天,经历无数磨难,但得到的信息却是红军离开这已经半年了。没办法,刘法玉只能继续沿着长征路线寻找,希望能有消息,但依旧没能如愿。刘法玉此时感觉自己就像找不到家的孩子,心中焦急又无助。为了躲避地痞流氓,她将自己打扮成一个乞丐,她想红军北上,一路向北走,一定能碰见部队。
就这样,刘法玉一路乞讨,听见哪里有红军的消息,便往哪走。一个年轻姑娘,为了心中的信念,在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到处流浪,靠着给人家做苦力活混口饭吃,也为打听消息花费了不少辛苦赚来的钱。随着抗日战争爆发,刘法玉寻找红军的日子也越发辛苦。
年,刘法玉来到湖北老河口,数年的奔波导致她身体状况十分差劲,老河口一位毛巾厂的老板收留了她,并给她治病。在大半年病愈后,刘法玉就在毛巾厂打工,暗地依旧在打听红军的信息。终于在日本投降,得知红军已经到了陕北后,还没等她动身,国民党反动派闹起内战,一时之间草木皆兵,刘法玉只能继续待在老河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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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投降
年,刘法玉听见一个木匠讲到红军前不久路过他家乡,借自己哥哥在部队,询问木匠老家在何处,能否带自己去一趟。木匠名叫张金玉,家住河南黑龙集,也就里路程,张金玉便带着刘法玉前往黑龙集,但消息让人失望,解放军半月前就离开了。
张金玉看刘法玉一人孤苦伶仃,便提议让她住在自己家。刘法玉也被张金玉的善良打动,后来二人结为夫妻。黑龙集解放,刘法玉总算见到了解放军,准备找到政府说明情况时,想到已经过去十几年,也没任何东西能证明身份,加上自己怀孕了,还是隐瞒了这段经历。
年,老伴张金玉去世后,刘法玉逐渐开始怀念家乡,儿女为了排解母亲的孤寂,特地买了一台电视机。但母亲一看见战争片就止不住落泪,在母亲的诉说下,才得知母亲竟然还有这么一段革命经历。为了安慰母亲,就劝说着趁现在身体还健康,不如回趟江西看看,说不定还能碰见几个老战友。
离开家乡50多年了,刘法玉已是高龄老人,对家乡无比思念。年,在孩子的陪同下,终于踏上了回乡之路。而兴国县得知烈士刘法玉还活着时不免激动,并解释当初因为刘法玉音讯全无,战友才断定她牺牲了,导致烈士陵园有她的“一席之地”。刘法玉听完也潸然泪下,百感交集。
欣慰的是,这次回乡,刘法玉找到了自己的兄妹,除自己以外,还有五个在战乱中幸存。还打听到了曾经的战友钟三秀,对方经历和自己十分相似,跳车后也四处寻找红军的踪迹,奈何一直没有消息,只能在一处落脚。
但解放后,钟三秀就找到政府上报自己的经历,分别50年的战友终于再度重逢,紧握对方的手,聊了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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钟三秀
在战争年代,有着无数像刘法玉老人的战士们,为了国家的未来前仆后继,不惧牺牲,在和平年代深藏功与名,他们正是我们值得永远铭记的人。